8歲的譚夢城，是浙江省衢州市常山縣新昌鄉(xiāng)泮源小學唯一的學生。

60歲的王啟青，是泮源小學唯一的老師。

這個地處深山的教學點，只有一個班級。

泮源，曾經(jīng)是常山縣芙蓉鄉(xiāng)的一個行政村，隨著當?shù)剀饺厮畮斓男钏?，部分村落消逝在?shù)十米深的庫底。泮源，也成了一個小小的自然村，與其它自然村一起，并入到現(xiàn)在的新昌鄉(xiāng)西源村。

在王啟青40年的從教生涯中，這個山區(qū)小學學生數(shù)一直在減少，從當年的泮源初中，到后來的泮源小學，再到只有一個學生的教學點。王啟青的教學生涯伴隨著泮源小學一起走到了“盡頭”。今年7月，王老師就退休了，泮源小學也將暫時關閉。

學生都去哪里了？王啟青說，大部分隨著打工的父母“進城”讀書，還有一些人在20公里外的新昌中心小學上學。去年上半年，和譚夢城同班的還有兩個學生，到了下半年，那兩個學生也離開了這里。

對譚夢城來說，這學期是真正的“一對一”教學。王老師所準備的課件，都是對他“因材施教”?？諘绲男@里，略顯滄桑的聲音和稚嫩的童聲在一問一答。

王老師說，譚夢城的語文、數(shù)學成績都很好，但對他來說，最大的苦惱是孤單。一場大雨過后，譚夢城在操場跳著跨越積水。由于缺乏玩伴，一點點驚喜就能給他帶來歡樂。

在這個“二人世界”里，他沒有學習的伙伴，也沒有童年的玩伴。

整個西源村，夢城沒有一個同齡人。每天放學后，他坐著老師的自行車回家，進入了另一個“兩人世界”——和留守家中的奶奶相依為命。

奶奶徐美蓮說，夢城6個月時，他的媽媽就離家出走了，爸爸常年在外打工，后來又重新組建了家庭，顧不上夢城。今年上半年，為了給夢城賺生活費，60歲的爺爺也出門打工了。

6月17日傍晚，暴雨后的小山村格外寧靜，夢城從泥房里拉出了一輛童車，童車的后輪已經(jīng)癟了，夢城咬著牙齒蹬著踏腳板。玩了一會兒，覺得無趣的他，又跑進泥房里，拋起了土豆。他的家里，堆滿了土豆，夢城說，天天吃土豆，他都快變成土豆了。
今年下半年，譚夢城也將前往新昌鄉(xiāng)中心小學就讀三年級，中心小學校長雷興榮表示，考慮到夢城的特殊情況，學校將尋找愛心人士資助他上學所需的一些費用。

西源村統(tǒng)計，今年下半年，西源村可以上一年級的孩子有十幾人。王老師逐一致電這些孩子的家長，然而沒有一戶人家打算讓孩子打算留在本村就讀。
6月28日，期末考試。自稱學校唯一一個敢開崎嶇山路的中心小學副校長姜靈，驅車20公里進山，為這個只有一個考生的考點監(jiān)考。

需要回避的王老師，不時從操場上往考場里瞄。這是他在泮源小學的最后一場考試。
七月份，王啟青老師也退休了。下學期，譚夢城將前往新昌鄉(xiāng)中心小學就讀三年級。隨著最后一對師生的離開，泮源小學暫時關閉了。